每一种情结都有因缘。从小离家在外生活,每次回家最熟悉最亲切的画面就是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和香气四溢的饭菜。因此,关于厨房,是我心底最温暖的记忆和最柔软的安抚,那热气蒸腾的地方承载着父母对孩子浓浓的爱意,也承载着出门在外的孩子对家无尽的思念,那是家的浓缩和爱的味道。
对于做饭,基本没学过,仅有的记忆里学做饭的情景也是6、7岁时和奶奶学擀面,个子低,够不着案板,一个小木凳支在脚下,瞬间就长高了几十厘米。奶奶在一旁口述和面的程序,但绝不动手,真正做到了“君子动口不动手”,怎样加水,怎样揉面,“三光”政策的要求,我小心翼翼地按奶奶的要求去做,三番五次、五次三番的实践中,奶奶认为可以了,就起身去干她认为更重要的事,如养猪喂鸡之类的了,厨房就成为我一个人的天下,然后凭借我的想象完成剩余的工序,面擀得薄厚,切得宽窄只能根据我自己的判断,但最后奶奶总会夸我有灵性,面擀得薄,切得细,味道调得好,就在这种虚荣心下,只要奶奶叫我做饭,我就乐此不疲,看着爷爷奶奶津津有味吃着我做的面条,幸福感也在我幼小的心里滋生,这是我对厨房记忆的起点,也是我最早对做饭和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幸福感的体会,这样的日子直到小学毕业离开奶奶去外地上学为止。现在想来,学会擀面条是我幼年时期学会的生存技能之一,而奶奶的厨房是我关于爱的支点,至此,奶奶的良苦用心懂得更深。
真正意义上进厨房,是生计。小打小闹的家庭煮妇生活最终没能抵过生计。一个三十平米左右的店面,八张条桌一张圆桌,支起了我人生的又一职业,我自然而然地又多了一个厨师身份。餐馆主营各种水饺和面食,顺带几个家常凉菜,都是我认为能够给食客们带来实惠的食物。每天早晨,急匆匆在市场上采购当天必用的各种新鲜蔬菜,然后摘、洗、切、拌,按照我自己掌握的比例用心用情包成不同饺子。荠菜,芹菜,韭菜,莲菜,白菜,酸白菜,香菇,木耳,应季的,不应季的,荤素不少于八个馅是我对店里的要求,目的就是为了满足不同食客的需求。饺子,作为传统美食,用最新鲜的食材,最简单的调制,保留食材尽可能完整的营养,馅大皮薄,形状各异,煮煎蒸炸,一口咬下去,是实实在在满足,生活的不易就在简单的饭菜中做了安慰,而我也经历了人生最忙碌充实的日子,但直到关门很久还有很多订餐电话,那种认同和不舍留在记忆深处。
再进厨房,是谋爱。作家徐坤说过:“厨房是一个女人的出发点和停泊地,厨房记叙着女人一生的漫长。”平时工作也忙,做饭又耗时又耗力,但现在的我爱做饭。每次孩子周末回家,一句想吃妈妈做的饭,纵有万千劳累的理由,都敌不过孩子一个小小的要求。想起以前每次回家,母亲总是在嘘寒问暖之后顾自钻进厨房,切菜、炖肉,烙饼、蒸馍,不停地忙碌,之后一桌简单的饭菜在母亲笑意盈盈中端上桌,现在想来,母亲所有的复杂程序里是对家人全部的爱与呵护,她在小小的厨房里把对家人全部的温柔挚爱融进美好食物中,让回家的孩子能在其乐融融中享受家的温暖。
做饭最大的快乐,是分享。今年春节疫情期间,做了一个月的饭,也让爸爸妈妈弟弟妹妹过了一个幸福的假期,那种欢聚融融的温暖氛围和相扶相顾的浓浓亲情,是什么也换不来的满足。现在,烟雾缭绕的日子成为我的日常。我开始喜欢并享受这种油盐柴米的生活,在锅碗瓢盆的碰撞中,品尝酸甜苦辣的味道,或许,和母亲当年一样的背影,一样的感受,一样的心情:在菜场里精心挑选大家爱吃的食材,用心做成不同的饭菜,满心欢喜地端上饭桌,看着亲人或朋友喜笑颜开,或大口朵颐,或细嚼慢咽,那种吃饱喝足之后心情愉悦的情景,让我觉得有家人有朋友有欢聚时光的日子是那甜蜜和温馨,或许,人生最美妙的意义,就藏在这小小的饭碗里,厨房方寸之地的芳香,一餐一食间的温暖,我们手里捧起的饭碗就是最安稳的幸福!
其实,当岁月剥离掉生活风花雪月的华丽外衣后,终会发现,厨房和饭桌,就是普通人最平实的生活,而我们所有的真情都在烟火气中得以保温和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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