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揉掉了第四张纸,还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恰当的方式开始。毕竟父爱永远都是沉默而不张扬的,在它面前任何繁冗的修饰和辞藻都显得黯然失色,甚至多此一举。
而叫我最终鼓起勇气写下这篇文字的,除受最近又重新阅读的朱自清的《背影》影响和女孩子天生的多愁善感外,就是越来越年长的岁月里,对父爱逐渐明晰的认识,或者是理解。
记得小时候,极其怯于和父亲沟通,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叫都叫不到面前,那个时候的父亲永远是沉默寡言,高大而又不易亲近的。慢慢的长大了,开始有了自己的小个性,开始慢慢变得不再胆怯,也开始慢慢萌生出人性中丰富且卑劣的情感来,譬如:攀比、虚荣、嫉妒等等。那个时候的自己异常羡慕班中谁谁谁的父母是老师,谁谁谁的父母是政府官员,又有谁谁谁的父母下海经商置办了不同于周围人的家境,而对于自己父亲球友会(中国)工人的职业是耻于说出口也略带不屑的,用现在很流行的话来说,就是觉得不够高大上,上不了台面。
这样的情愫似乎维持了很长的时间,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为了满足内心的虚荣,穿着讲究名牌、出手阔绰,甚至会自我臆造出一些华丽伟大的形象来包装父亲、粉饰家庭。那个时候,会抱怨自己家的种种不足,会艳羡别人;会厌恶自己家庭发生的种种矛盾,会幻想别人的家永远是和睦美好的;会嫌弃自己的父亲无德无能,会夸大别人父亲的形象;会觉得自己读书了什么都懂,会不耐烦父亲的唠叨和迟钝……。那个时候的自己明明是离开家什么也做不了的,却又自命不凡,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直到慢慢地,真正的开始长大了,真正的尝试独立地面对一些事情、解决一些问题,真正的了解接触到生活所要面对的各个层面的时候,有了理解、有了体恤、有了感谢,更有了心疼。自己曾觉得重要无比的“面子”在这时也显得苍白而又可笑。
加之回到家的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目睹了太多关于坚持、关于责任、关于沉默的从不言表的父爱。其实这些一直都是存在着的,只是以前眼睛都看不到的地方心又要如何抵达?!
什么是父爱?
是每次回家,不论多早多晚,家里都被烧得暖暖的暖气;
是每次四点下班,凌晨一点多家门口的桥头永远屹立着的伟岸身影;
是每次上大夜,抵达停车场的路途中默默陪伴在身边的温暖;
是听到马路上轰鸣的警报声后立即打电话给在外聚会的女儿的千叮咛万嘱咐;
是剁柴火迸起的小木渣弄伤眼睛后的决口不提;
是每一次疲惫不堪,依然扛着身体走出家门养活家庭的担当。
是的,我们本事见长、交际变广、越来越独立的今天也是他们日渐衰老、行动不便、越来越需要被体恤的今天,其实是我们偷走了他们的光阴,倘若没有我们,他们一定要比现在轻松且潇洒。
等到这个时候,你会恍然平时对父亲的所有暴躁和不耐烦都是多么混蛋,因为就在你肆意爆发的那一刻,你有多爽快,你身边他的痛苦就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而那个时候的他一定是沉默不语的。
等到这个时候,你会发现对生活的所有抱怨和不满都显得微不足道,因为就在你的身边有一个人比你遭遇、忍受、坚持更多,却从不在你面前表露,这就是父爱,低沉却充满力量。
花一点心思在日渐年迈的父亲身上吧,不论他们是沉默寡言还是乐观健谈,也无论他们是一呼万应还是平凡朴实。只要你用心,就会发现生活中千差万别的他们在对待自己的子女时有一样的情感,那就是父爱。也许看懂这些的时候,我们才是真的长大了!(作者单位:二号球友会(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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